金小姐在职场没有什么是一支口红解决不了
故事本该
英勇且美好
BEAUTY
“如果有一天，
你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应该穿什么，
或者状态不那么好的时候，
给自己加一点红色，
总是没错的。”
“所以，
出门的时候，
哪怕化妆包里什么都没有，
我也一定会给自己留一支口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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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小姐说，帮我写篇职场面试的稿子吧。
起因是几个月前我在招运营。90后们的简历各种旁逸斜出不按牌理出牌，80后阿姨就忍不住友邦惊诧了，时不时地要分享一点段子到朋友圈。
例如有个姑娘在自我简介里写：“我是主角，我不能死。”
我默默把她PASS掉了。
有个男生的自我简介是：“等你面我了，我再告诉你。”
嗯，他并没有得到面试机会……
对了，还有个女孩子在简历的备注里是这么写的：“生无可恋，就喜欢钱……”
喂，这样真的好么？
但好像跟下面这一位比起来，以上三位又都统统显得无比正常了：
话说！为什么会有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会说“suchabitch”啊！！
80后阿姨看完以后，就只能对仗地骂一句“whatthef*ck”了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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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吐槽归吐槽，我很少会真正因为这个原因去关掉某份简历。
想要做主角却没有活过第一集的姑娘，是因为没有工作经验；而“等你面我了”先生，我不用面试，就已经可以通过履历判断他并不合适。
甚至，那位“只喜欢钱”的姑娘，我不仅给了面试机会，还因为她的策划案真的很不错，给了offer。
所以你看，我其实是一个宽容的人哪。
PS：然而后面的故事是，姑娘临时毁了约，通知HR说另一家给的offer条件更好，决定去那家了——你看，还真有点儿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感觉。
当了很多年leader，面过那么多人，假若你问我，有没有真的因为一句话，就决定一个人不合格——想来，好像也就是有一次。
一位来面UI位置的姑娘，读了一个设计培训课程，之前一份工的经历跟设计并无关系，薪资要求却是行业中高水平。
我问她，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值这个价？
她说，我转行就是因为这比我原来行业的薪水高啊，如果不能比我原来赚的多，那有什么意义呢？
我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脸，决定在没看作品的情况下就直接PASS掉这个候选人。
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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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讲个故事吧。
大四德语系毕业那年，我进了一家德国传媒公司，做女性时尚杂志。在当时的小女生们眼里，这是一份让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工作。
然而，你知道的，新人总会碰到各式各样的职场问题。
我的麻烦是，我想做人物专题板块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类型的编辑有机会升到主编的位置，她们的名字叫做专题编辑。但是，没有人相信一个非新闻系毕业生能成为一流的采访记者。尽管那时候，我已经被全公司公认为是最出色的毕业生新人，老板和HR在这之后甚至还养成了每年去大学德语系招新捞人的固定习惯。
可他们还是不愿意让我去负责人物采访栏目。
百无聊赖之余，我开始尝试着给自己的业余时间找点儿活干。那时候我手头有一个边边角角的电影唱片推荐栏目，借着这个栏目的名头，我照着电话黄页给唱片公司、演出公司一家家打coldcall，以拿宣传资料的名义跑上门去拜访，混熟了之后，再去拿一些零星的明星群访机会。
然后某一天，我收到了一份颁奖典礼新闻发布会的邀请函。
老派的公关公司做发布会，通常是要提前发邮件或是随邀请函附一个U盘，预告一下本次活动的背景资料和宣传亮点的。我扫了一眼出席嘉宾名单，在一堆明星的名字里面，看到了一个英文名字：
VIVIENNETAM.
那一年，她是纽约最红的华裔设计师。好莱坞大明星茱莉亚·罗伯茨走红地毯，都要指名穿她设计的裙子。
▲VIVIENNETAM谭燕玉
会去现场的都是娱记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那一刻我有一种很笃定的直觉，这次活动，对我来说，会不一样。
活动现场一如想象中的乱。
娱乐记者和摄影记者挤成一团，Vivienne的环节，略显冷清。娱乐条线的同学们对王家卫新签的明星小生小花更感兴趣，哦，时尚设计师？对不起，娱乐版不能发稿。
我趁着一个空档，挤到她和她的经纪人身边，递了一张名片过去：“请问，我可以约一个专访吗？”
她说：“可以啊，明天我会帮任达华太太的新书站台，你不介意的话，我们在活动之后聊聊？”
顺利得简直不像话！
第二天，就在新书发布会的后台，一家酒店的宴会厅里，我们一人搬了一把椅子，聊了将近两个小时。
她告诉我最初到纽约的日子里，她是怎么样一个人背着大包，里面塞满设计稿，去一家一家工作室敲门介绍自己作品的。
她告诉我她的中国风设计灵感来自于何处，受童年记忆多大影响。
她告诉我接到茱莉亚·罗伯茨电话的那一刻她有多么惊喜：“他们告诉我，是的，我们就要那条裙子！”
那是一条非常美丽的，红色的裙子。
Vivienne说，红色，在她心中是最美丽的颜色。
“如果有一天，你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应该穿什么，或者状态不那么好的时候，给自己加一点红色，总是没错的。”
“所以，出门的时候，哪怕化妆包里什么都没有，我也一定会给自己留一支口红。”
那天采访结束，我们约好了，过几天去她的时装秀现场补拍杂志大片。
时装秀现场负责接待媒体的PR姑娘表示不可思议：“我们今天没有安排任何专访拍片啊！”
我说：“如果是VivienneTam本人的邀约呢？”
她用一种“你别逗我了”的眼神看着我：“那当然可以，但你怎么证明呢？”
十分钟以后，她目瞪口呆地看着VivienneTam本人走出来，牵着我的手，一起穿过长廊，走进秀场。
那是我人生中非常难以忘怀的一个瞬间。
可能，在旁观者眼里，我的职业生涯一直是一帆风顺的。但其实每个在职场中打滚的人都知道，总有那么一些时候，会让你觉得好难，再也走不下去了怎么办。
后来的很多年里，每当遇到这样的时刻，我都会想起秀场前那条长长的走廊，好莱坞明星的御用设计师和我手拖着手，像寻常朋友那样走过去。我知道我很快会完成我人生中第一篇重要的人物专访，但我不知道后来还会发生更多的故事：我会在27岁那年正式升任主编，我会离开平面媒体行业去互联网工作，我会去汉堡，去纽约，去北京，去杭州……去见到很多不一样的工作伙伴，做很多之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情。
那天之后，我把专访稿和大片整理出来，发给了当时的主编。
他当时没说什么，大约一周之后，他把我叫去他的办公室：“我们马上要出一本职场方向的新刊，缺一篇重磅些的人物专访，VivienneTam那篇专访的图文，你看撑得满5P篇幅吗？”
我按捺住内心的狂喜，镇定地回答他：“没问题。”
这是我的职场第一课。
很奇怪，人的世界观往往是由一些很小的细节堆砌而成的。而Vivienne的故事，教会了我两件事：
首先，有些事情你不亲自去试一试，永远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。
然后，如果你想要得到一些东西，就去证明给所有人看，youdeserveit.
不然，就闭嘴。
世上哪儿有那么多“本应该如何……”的理所当然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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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，北京的雾霾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。
某一天早晨刷牙吐出一口血之后，我决定逃回上海（后来发现是天气太干晚上睡觉的时候鼻腔里的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）。
然后约了赵小姐一起下午茶。
那时候她正在辞职创业的起步阶段，兴致勃勃地跟我描绘她的73小时高跟鞋店以后会长成什么样：
天花板上要有一大团一大团棉花糖一样的云朵，上面漂浮着自行车。
要有一个很华丽的金色浴室，闺蜜们来这里聚会，可以躺在浴缸里边喝香槟边聊天。
要有SexandCity里Carrie家一样好看的衣帽间，里面塞满高跟鞋。甚至，打开冰箱门，都是满满的高跟鞋！
那些画面，都是我们一起在北京做“北漂”，在完成一个个深夜concall，精疲力尽地终于可以坐下来喝一杯的时候，她对我描绘过的“妄想”场景。
现在，她要把它们变成现实了。
我记得那天下午茶是我请的，因为为了这间梦想之屋，她几乎花光了自己口袋里的每一块钱。
开业那天，满城的时装精都来了，香槟当水喝，每个人都忘了节食这件事，吃光了所有的马卡龙和小甜点。
很快市面上一鞋难求。在企业里做PR的女朋友经常打电话给我，只为走后门提前订到一双鞋——那是她的工作绩效之一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我老记得开业派对那天，散场从那间金色的、璀璨的、好像玩具屋一样闪闪发光的巨鹿路上的小白楼走出来，站在街对面等车来接的时候，我恍惚地走了一下神：
这可真是一个双鱼座女生能够送给自己的，最浪漫的礼物啊。
是完完全全的，一个女生为自己建造的永无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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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很多很棒的女朋友。
她们大多数长得很好看，看起来很成功、很光鲜，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。
有人扔掉电视台制片人的铁饭碗加入创业团队，然后公司上市，财务自由，每个月飞日本一次去看喜欢的球员打棒球；
有人在gapyear的时候跟着喜欢的乐队全世界跑看他们的巡回演唱会，最后干脆开了家演出公司，把爱豆的演唱会带到了上海；
有人每天的日常工作就是跟全演艺圈最红最帅的小鲜肉打交道……
如果有空，我会把她们的故事，逐个写给你们看。
但是，生活总有另一面，就好像即便是月亮，也总有阴影的那一侧。
即便是她们当中最成功，看起来最有名媛范儿的那个，也曾经因为不想面对第二天的董事会，在前一天晚上把自己灌到烂醉；
也有对我职场生涯产生无比深刻影响的前辈，在为一家公司服务了将近三十年之后，遭遇行业巨变，离开公司，然后重新开始自己创业。
赵小姐说，她对此的应付方法是：
每次遇到难过的事情，就想办法让自己好看一点，再好看一点。
然后，就会觉得自己总能熬过去。
采访完Vivienne的好几年之后，我的一个女朋友，有一天突然跑来跟我说：你以前是不是做过VivienneTam的一篇专访？
我说，是啊，怎么了？
她说，我跟一个朋友聊天，她无意当中提到看过你做的这篇访问，文章中有好几处地方让她印象深刻，甚至几年之后还能背出来。
没错，就是关于口红的那一段。
女朋友说，你可以瞑目了。做我们这行，写过的东西被人记住，就是最大的褒奖。
当时年纪小，只觉得心中得意。但不知道为什么，后来年纪越大，越不在意是否被人记得被人喜欢。但反而，我自己也会时常想起Vivienne的那段话：
如果你身边什么都没有，那就至少给自己留一支口红吧。
每天早晨，就算来不及化完一个整妆，但涂上最心爱颜色的口红，一直是我和这个世界相处的仪式感。YSL的方管7号色或圆管2号色，顺着唇线一点一点描摹完整。
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默念三遍“老娘今天也很美”，就会觉得没有过不去的坎儿。
又可以元气满满地开始新一天升级打怪的历程。
然后，就这样出门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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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金小姐在帝都：前媒体人／时尚杂志主编，现电商／互联网人。金小姐其实现在在杭州，但因为懒，微博id一直没改。做过时尚杂志主编，写过书，做过门户网站……从一个写字的人，慢慢变成了一个搞直播的。在职场这么多年，她勉强算得上是一位有故事的女同学。如果你们不嫌烦，她会把这些故事，一点一点分享给你们听。
※本文图片选自蜷川实花摄影作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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